大风中索巴老人的帐篷。嘛呢石列在帐篷的旁边,被冬日的寒风猛烈的刮着。

小喇嘛的师父等了十年,终于等到了可以去拉萨朝圣的日子,他明年开春就要出发,走那条长路;所有的人都在关心他朝圣的事情。小喇嘛有一张敦厚沉静的脸,他仔细地擦拭着铜灯,心里想着就要带他回家过年的父亲;他擦灯格外仔细,因为师父说这能够给他带来智慧。

村里的庙堂刚刚演出完《智美更登》,慈悲的王子把他的三个儿女施舍给了婆罗门。台下的老人纷纷落泪。表演结束,所有的演员齐聚舞台穿着戏服齐齐整整地辉煌地站立。这时中间一个男演员说“把录音机拿上来”,然后挎着录音机按下播放钮,鼓噪的迪斯科解体了这一切。
老人们在埋怨声中很快退去,小喇嘛走到庙堂的门口,又回过头来,戴上孙悟空的面具孑然而立,凝望着正在喧闹着的人群。

小喇嘛和父亲用马驮上电视机和VCD,绕道返回寺庙,路上放羊人告诉他们,索巴老人在大风中的帐篷里死去了。他们走到帐篷时,风依旧很大,人们在风中清理着老人的遗物,场景却像在清理着一片废墟。人们找到一块未完成的六字真言的嘛呢石,放到了小喇嘛手里。
小喇嘛回到寺庙,先是戴上孙悟空的面具给师父看,然后告诉师父索巴的死讯。二人到庙殿为老人念佛。之后,他们打开电视机,开始看唐僧喇嘛的取经故事。
小活佛也要看唐僧喇嘛,于是小喇嘛有了一件跑片的工作;拿着光盘在荒凉的山路上奔跑,上下来回。
师父原本打算自己独自一人去拉萨朝圣,后来不知何故地,突然决定带小喇嘛一起去。

初三的下午就是祈愿大会。
小喇嘛在山坡上注视着带着光盘归去的父亲,而山间已经变得寂静,因为僧人们都已经进入大殿,仪式即将开始。小喇嘛快速地奔跑下山,一个人在庙宇之间穿行,脚步引起了山谷的回音。
到了。小喇嘛在雄浑的大殿屋檐下显得如此渺小。他急急地踏入,脱下靴子,在队列中盘坐。奔跑使他呼吸困难,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在仪仗中间显得不协调。然而众喇嘛诵经的声音越来越浩大,盖住了一切;佛殿庄严的漆黑笼罩了整个屏幕。

今晚用大学生电影节的票,在小西天看了这部《静静的嘛呢石》。应该说是我在影院里看过的最好的一部电影。讲的西藏僧侣,没有奇观异景,没有炫目的藏域风情,却有一种难得的淡定的真实。
枯寂是一种韵律,枯寂中的不安也是一种韵律。枯寂与躁动的比照让这种韵律显现:矛盾如戴着孙悟空面具的沉静的小喇嘛,摇摆如大风中索巴老人的帐篷。而影片最后,去拉萨朝圣的机会如同一道命运的意旨,让我们隐隐地期待信仰何时让那份不安最终淡去,印度和拉萨如何让孙行者和小喇嘛得到各自最后的幸福。
西游记VCD是一件奇特的事物,是一条世俗和信仰之间敏感的线。它寓言一般地连接了两个世界并吸引了我们的关心,让人感受到小喇嘛的呼吸,感受到信仰的未必浓烈,却最纯净真实的形态。
纪实的影像风格。没有强烈的情感表达和有意的哲学提升….我们确实遇到了一位寡言少语的导演。片子完后本来该有见面会,可是字幕刚出来时人们居然就开始退场,恼人也。也许前面通知过见面会的取消。没能见上万玛才旦导演一面,实在有点遗憾。

相比同场另一个片子《泥鳅也是鱼》就逊色了。虽然有倪萍,虽然关注民工很难得,虽然不乏有心的构思和学习好莱坞技巧的成果,可惜的是导演杨亚洲似乎并不那么关心他的人物,反倒像在带着观众的好奇心探险底层生活,有一副打造视听盛宴的架势。杂,不纯粹,影片看下来,不过是听了一场没心没肺的漂亮海侃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