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怀疑,总被时间的流逝勾起焦虑,是因为没能过上足够稳定简洁的生活。因为台式机一直放在家里,电脑里许多文件夹都是大一时的工作环境。而每年过年回家,又把新一年的习气带到电脑里。寒假里做的各种无聊的事情,都在各自的临时文件夹里有清晰的痕迹。这两天因为那块老硬盘寿数将尽,开始整理备份盘里的文件。看着看着,一种绝望感就开始浓烈起来。
六年以前,五年以前,四年以前,三年以前,两年以前,一年以前。我此时发现,如今认为有意义的、正在做的大小事情,乃至软件偏好、话语习惯,与数年前对照,竟可以有截然的不相同,甚至几乎判若两人。
——当年的自己确实还活着?突然我生出这样的怀疑:也许那个刘寻已经死去,而我如今的灵魂是借着某种机缘,进入他的肉身,读取了他的部分记忆,使用着他的姓名,顶替他的身份。
或者,看起来更合理的解释是:生命无时无刻不发生着死亡。所以我焦虑不已——那是死亡所带来的恐惧。我再也不会说那人所说的话,再也不会做那人所做的事,再也不会为那人所关切的事情而激动。这一事实确凿地告诉我,已经有一人死去,渐行渐远,去往另一个世界,永不归来。
既然明日即死,我为何而活?既然一切不可永恒,我又该如何生存于当下?我当简单,还是丰富?我当逍遥,还是执着?我当激动,还是淡漠?我当清醒,还是疯狂?
作为一个释疑强迫症患者,一堆无法回答的重要问题,足以把我逼疯。也许我需要的,只不过是一场午夜大街上的狂奔——让自己疲劳到大脑停转,天亮时回屋,一场无梦酣眠后,诸事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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